木木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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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iwfk# 十八岁

○小虐怡情   he   永远爱十八岁的少年气

○有私设   感谢阅读   欢迎评论

 “我们不要在这里,跟我回去十八岁,躲到校园的花丛下,不要被命运找到。”

  一.

    深泽和岩本已经分手很久了。其实也没有很久,不过几个星期,但深泽觉得好像过去了几个月。他们认识太久了,久到像一个人。十几岁的时候,命运线就相交了。可是在他们二十代的末尾,两个人的轨迹交错开了。好像学生时代试卷上红色的叉字,那么鲜艳的红,由远及近,相交重合,又分离开来,而后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而那个重合的点,是深泽的十八岁。

    两个人分开的很彻底。岩本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东西,洗漱台上黄色的牙具,橱柜里的速冲奶茶,两个人一起养的植物,锻炼用的健身器材,随处可见的成板的巧克力…干干净净,什么都没留下,好像没来过一样。

    深泽很不习惯这种分离,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习惯,不是一天两天就适应得了的。剩下凉掉的泡面没有人询问他是否要替他倒掉,随手扔的袜子没有人替他洗完收纳好,扔得满地的文件没有人抱怨着但理得整齐,没有通关的游戏在漆黑的客厅里闪着脆弱的光,没有人替他关掉,只剩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一排玩偶,还是笑得可爱。为什么玩偶没有呼吸呢,深泽突发奇想。

    他不是照顾不好自己,但他也习惯了洗澡后将浴室清理干净,再摆上没有被水浸湿的拖鞋;习惯了睡前点上檀木味道的香薰;习惯了早起做好两人份的早餐,再去叫卧室的人起床;习惯了深夜迷迷糊糊中被人揽进温暖的怀抱。他知道,爱是相互的。

    网上都说养成一个习惯要二十一天,可没人告诉他舍弃一个习惯要用多久。

    他现在宁可两人是平行线般的毫无关联,也不要相交后又分开。

   

   深泽最近忙着一个大项目,熬得昏天黑地,又一次工作到很晚,从乱七八糟的文件中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窗户没关。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走近窗边,把扑面而来的风关在了窗外,窗外楼下的柳树开始抽条,樱花树似乎也开始长出了骨朵,可他还是觉得好冷,像寒冬。春天的风确实没有那么温柔,反而寒冷得很,他觉得脑袋和身子都发烫,感觉像要发烧。

    深泽刚洗完澡,蹲在柜子前面摸索着很久不用的护发精油。其实也没有很久,不过几周,只不过之前都是有人摆好在洗手台上。因为蹲下太久又站起来太快,他踏出浴室的门时眼前一黑,手试图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倒下去,可是动作不受大脑控制,他觉得神经和肌肉好像分开各管各的,他根本抓不住什么,直直地向前倒去,眼镜也被甩了出去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,深泽终于恢复了意识,眯起了眼睛,在十分模糊的视线中伸手寻找着他的眼镜。拿到手里才发现镜腿被摔折了,他自暴自弃地把眼镜扔回了旁边的桌子上,他感觉脑袋又变热了,混乱的像一锅粥,手也开始变凉,浑身都不舒服。不像刚才寻找护发精油一般生疏,而是熟练地拉开抽屉,凑近去看药盒上的字,打开,就着手边杯子里剩下的水把药吞下。

    他还是没有开灯,就那么躺在了床上,把自己用被子紧紧裹住,试图取暖。没有完全干的头发洇湿了枕巾,深泽并不想起来吹干它,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在意识还清醒的最后一秒,他想,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?

  二.

    深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
    梦见他拉着岩本的手在黑暗中奔跑,他突然停了下来,喘着气,问岩本:“我们不要在这里了,太黑了,跟我回去十八岁吧。”还没等岩本回答,他就自顾自地向前跑去。

    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八岁,带着岩本一起。熟悉的校园,印象中有点模糊的名字和人脸一一浮现。

    混着春雨泥土的气息,他们躲在远离教学楼的花丛下偷偷接吻,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不会换气而憋得通红的脸,比身边的花香还令人动容。然后两个人又因为花粉过敏而喷嚏不断,互相嘲笑,争着跑出花丛,一前一后,手却没有松开。

    夏天的时候,他们在球场上打球,汗水顺着少年还纤细的脖子和手臂流下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岩本拿来冰镇的汽水,趁深泽不注意放在他的脖颈后边。深泽被冰的叫了出来,转过头佯装生气,汽水瓶子外的水珠和汗水混在了一起,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,但岩本就觉得那是专属于夏天深泽的味道。他们傍晚在河边散步,深泽在草丛里看到一只蟋蟀,跟岩本说有秘密,骗让岩本过来看,岩本被吓得往后跳出去三米。深泽的大笑和岩本的惊呼消散在夏天温热又潮湿的晚风中。

    他们在满是落叶的公园里练习空翻,同步地让人以为是亲兄弟一般,有如此强的心灵感应。叶子被踩得簌簌作响,但他们的笑声把它掩盖住了。他们也在放学后举着一把伞冲进雨里,不管裤脚是否被淋湿,奔向图书馆,只为了结业考试而拼命复习。

    冬天的初雪来的匆忙又悄然,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就看见雪花飘落。深泽总觉得自己年轻气盛就不好好地系上制服扣子,但事实是鼻尖被冻得通红,手也努力地缩进衣袖,只留出白嫩的指尖。一杯热奶茶被两个人交换着捧着取暖,一口奶茶就能交换一个吻。深泽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个冬天。

    他看着落在手心里就融化的六角形雪花,听见岩本照说:“我们要努力练习舞蹈,总有一天要站在世界的舞台上,站在顶峰看这场雪。”他把手从袖子中伸出来,又探进岩本的袖子,抓住他的手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:好。无论如何我都陪你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能回到十八岁,静止在那呢?

    深泽不想从梦中醒来,也不知道枕巾上除了头发上未干的水珠,还有眼泪。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着微弱的光,不停地震动,但还是无人接听。

  三.

    岩本看着外面开始有点淅淅沥沥的春雨发呆。他本来不想这么晚给深泽打电话,可是他和深泽还是有工作上的交集,虽然深泽已经不在他所工作的艺人公司了,而是跑去做了律师。

    他们的分歧也许就是从职业的不同开始的。他们原本都是为了练习舞蹈而准备作为艺人登台表演,但十几年如一日的训练,看不到未来的出路,让深泽放弃了。他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,去做了律师,但他聪明上进又好接触人,让他在这个行业混得风生水起。而岩本始终坚持着跳舞,他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。本身就很有创作才能的他,被一个有名的经纪公司发现,请他去做编舞师。他想着这也是在他梦想的领域工作,于是他去了。

    他本来以为这种职业上的差距不会影响两个人的关系,但是他错了。岩本是创作型的工作,需要自己独立的时间和思考,并且更多是体力上的消耗。而深泽是理性的批判,每天都在和文字或者委托人打交道,他也需要独立的时间来缕清自己的思路,并且每天与人不停的对话,使他在家时就不想再交流,他也很累。

    两个人共同在家的时间也少了,气氛也沉默了,只有那些多少年养成的习惯还保留着。明明没有冷暴力,但几乎零交流。本以为相识相恋这么多年,对方会懂自己的意思,也确实是一致地懂了,但方向却背道而驰。他们默契地认为该分开了,但没有人提。

   直到岩本有一天说:“我先搬回去一段时间吧,最近那边工作太忙了,好几个歌等我编舞,每天上下班需要的时间很长,有点麻烦。”深泽也说好。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委婉表达的借口,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分手。

    岩本皱着眉听着电话那边机械的女声回应着电话无法接通,心里很焦躁。也许深泽已经睡觉了,手机静音没听见,他这样安慰自己。可是他又担心深泽真的出了什么事情,他不是个消极的人,不想去往坏的方面想,可是这种念头一旦诞生,就像急湍的海水冲破堤坝灌溉而来,把房屋无情地冲倒,控制不住,也停不下来,只能越奔腾越向城市深处流去。

    他把手机放进兜里,拿起外套和车钥匙,关上门,离开了家。

    

    岩本走到熟悉的门口,祈祷着对方还没有换电子门锁的密码。试探性地输入了深泽的生日,“叮”的一声,门锁被解开。

    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,熟练地摸到照明开关,压低声音叫着深泽的名字,似乎是怕自己打扰到深泽睡觉,又想让深泽听见自己的声音来回应自己。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泡面味道和一阵冰凉,岩本皱着眉想深泽又是没有关好窗户。

    他环顾了一下四周,乱糟糟的一片:文件和零食混在了一起,快餐还没吃完就扔在那冷掉,袜子也左一只右一只配不上对,只有那些他们一起去抓的玩偶静悄悄地整齐的坐在那,好像看透了他们内心的想法。

    岩本推开卧室的门,就看见深泽把自己卷得像个粽子,只留下鼻子以上的部分用来呼吸,睡着了眉头还是皱着。他靠近了床边,蹲了下来,看见深泽眼下乌青的黑眼圈,没完全干的头发几缕缠绕在一起,抬手探着深泽额头的温度,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冰凉,还是他的额头太烫,岩本感觉自己手上的温度传到了他的心里,沸水似的滚烫。外面刚才还淅淅沥沥的小于变得大了起来,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,也狠狠地打在岩本的心上。这比他自己发烧还难受,他要心疼死了。

    我怎么能在他最需要陪伴照顾的时候走了呢?岩本反问自己。

    他把吹风机插在了床头的插座上,打开了最小档,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深泽的头发。深泽还是被他迷迷糊糊地弄醒,又不够清醒,想睁开眼,但大脑挣扎不过肢体反应。他好像在梦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,巧克力和奶香混杂着令人安心的木制香调,接着有人温柔地告诉他:睡吧,我在这。没由来地安心使他放弃和自己的眼皮挣扎,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岩本把深泽的头发吹干,又在他额头上放好了湿毛巾,把床头柜上的手机充上了电,转头去收拾桌子上的文件。偶然扫到地板上没有熟悉的拖鞋,他叹了口气,走出房间寻找不知道被深泽丢在哪里的拖鞋,然后像以前做过上百遍的那样,一如既往地放在合适的地方。

  四.

    深泽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上午了,闻到了熟悉的檀木香薰,似乎还有粥和烤面包的香气。他愣愣地看着周围不同于昨天的一片狼藉,猜想是有人来替他收拾过了。抓过一边的手机,看到了很多来自岩本和翔太的未接电话。正要下床时看到了拖鞋,“我昨天有穿拖鞋进屋吗?”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,昨天烧得意识模糊了,于是他把这些不确定的事情都当作了做梦。

    他打开了卧室的门,看着客厅茶几上的泡面被倒掉了,四处扔的袜子也都不见了,随手扔的零食也被收起来了。深泽打着哈欠:“翔太,你真的是田螺姑娘…”话音还没落,他看见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岩本。没说完的话又被吞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醒了?有没有感觉好点,坐下来喝点粥吧,还有面包,等我一下。”岩本打量了一下深泽,说完又转身回了厨房。

    好尴尬。深泽以为是他没接到翔太的电话,翔太来找他了,看不过他“垃圾堆”一般的家,顺便收拾了一下。他没想到是岩本。他还没做好面对岩本的准备,尽管默默在心里上演了很多遍不同版本的小剧场。

    岩本端上了刚烤好的面包,闻到奶香味,他没骨气的饿了。

    他很想问岩本什么时候来的,但张了张嘴,还是默默地继续吃饭。

    “我打算明天搬回来了,那边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。”岩本停下了筷子,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道:“还有我打算把我原来那边的房子卖掉了。”

    深泽怀疑自己脑子昨天被烧坏了,出现幻听了,他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这句话,他还没蠢到去问岩本:你把房子卖了你住哪。他没想到和好的这么突然,明明分手的时候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一样,但事实是他真的无法习惯没有岩本的生活。

    也许是梦到了自己的十八岁,他感觉梦好像还没醒,鬼使神差地回答:“好。”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的场景,最后的结局也是一个“好”字。

  五.

    岩本又搬了回来,他们恢复了以前的生活。

    好像真的就是因为岩本的工作原因,离开了几周,但原因两个人都心知肚明。他们以前都认为对方会理解自己,而不去交流,但无论何时,无论心灵感应有多强大,都抵不上直面对方的眼睛,说上一句:“我很想你。” 所以现在两个人无论多忙,都会争取时间一起吃晚饭。在周末深泽会拽着岩本打游戏,岩本也会拽着深泽去健身房锻炼,兴致来了两个人也会去街边的篮球场,混在少年里却没有违和,像他们的十八岁。

    沙发上的玩偶又多了几个在那乖乖地排排坐,香薰被换了个味道继续燃着,洗漱台上的牙具又紧密地靠在一起,法律文件和被圈点起来的走位图摆在一张桌子上,看似毫不相关,但却和谐地很。

    深泽窝在抱枕里,被厨房飘来的浓郁巧克力味包围着,像一脚踩进了同种味道的棉花糖里,眯着眼睛看向厨房,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。该去重配一副眼镜了,他想。

    今天是圣诞节,岩本端上自己做的巧克力蛋糕,摆在桌子上。窗外竟然下起了雪,深泽兴奋地招呼岩本来看。他感觉身边有热气靠近,于是他用自己的手指缠上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,十指相扣:“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”,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下雪天。他想了想,又说:“如果你再想走,就露宿街头吧,我可不再会收留你了。”说完露出和十几岁对岩本做完恶作剧时一模一样,十几年没变过的笑。

    他看着岩本逐渐放大凑近的脸,在被吻住的前一秒,想:这不就是十八岁吗。

    我们躲在十八岁的时光里,不再怕被命运找到。

    我们永远十八岁,永远勇敢热烈。


ps:感谢阅读,灵感来源于简媜的《陪我散步吧》中的一句话:“我们不要在这里,跟我回去十八岁,躲到台大校园杜鹃花丛下,不要被命运找到。”

我爱我平淡又难以忘怀的十八岁,连痛苦都是甜的,像玫瑰,开得永远最热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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